患者,男性,16歲。反複胸痛2周。“結合ECG和心肌酶動態變化,診斷急性心肌梗死(AMI),建議冠狀動脈造影(CAG),但患者家屬拒絕。患者年輕,追問病史無高血壓、糖尿病、高脂血症病史和早發冠心病家族史,病因不能用常見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髒病解釋。”追問病史,患者5年前因發熱、皮疹、關節痛在我院就診,診斷係統性紅斑狼瘡(SLE),予潑尼鬆治療1年後複查免疫指標陰性自行停藥。
無誘因胸痛持續12小時不緩解
患者,男性,16歲。反複胸痛2周。
患者2周前無明顯誘因出現心前區劇烈壓榨樣疼痛,持續2小時不緩解,外院心電圖(ECG)示Ⅱ、Ⅲ、aVF、V7~V9導聯ST段抬高,V1~V4導聯ST段壓低,肌鈣蛋白I(cTnI) 5.72 mg/ml、肌酸激酶同功酶(CK-MB)>80 mg/ml,考慮急性冠脈綜合征(ACS),予抗血小板、抗凝、擴冠、營養心肌後症狀緩解,此後無規律用藥。入院當天零點再次發作胸痛,性質同前,持續12 小時不緩解,急診就診我院。測血壓100/65 mm Hg,神誌清,雙肺呼吸音清,無幹濕公式音,心率100次/分,律齊,心尖部第一心音弱,未聞及奔馬律,各瓣膜區無雜音,雙下肢無水腫,外周血管無雜音。
ECG示V2~V6導聯病理性Q波,Ⅰ、Ⅱ、aVL、V2~V6導聯ST段抬高0.1~0.2 mv、T波倒置,動態監測心肌酶於此次發作21 小時達峰,肌酸激酶(CK)2003 U/L、CK-MB 535.8 μg/L,cTnI 82.60 μg/L,腦鈉肽876 ng/L。超聲心動圖示室間隔下段近心尖部及心尖部無運動,左心室舒張末徑51 mm,單平麵射血分數60%。
“結合ECG和心肌酶動態變化,診斷急性心肌梗死(AMI),建議冠狀動脈造影(CAG),但患者家屬拒絕。患者年輕,追問病史無高血壓、糖尿病、高脂血症病史和早發冠心病家族史,病因不能用常見冠狀動脈粥樣硬化性心髒病解釋。”
AMI病因追蹤
追問病史,患者5年前因發熱、皮疹、關節痛在我院就診,診斷係統性紅斑狼瘡(SLE),予潑尼鬆治療1年後複查免疫指標陰性自行停藥。
半年前診斷狼瘡性腎炎,予潑尼鬆、環磷酰胺、羥氯喹,但患者未遵囑服藥。入院前5 日查白細胞 11.11×109/L、血紅蛋白 122 g/L、血小板 414×109/L,總膽固醇 (TC)5.83 mmol/L,甘油三酯 2.49 mmol/L,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HDL-C) 0.75 mmol/L,低密度脂蛋白膽固醇(LDL-C)4.37 mmol/L,高敏C反應蛋白(hs-CRP)3.50 mg/L,血沉第1小時 58 mm,24 小時尿蛋白1.03 g。免疫指標陽性、補體C4降低。根據患者24小時尿蛋白>1 g、免疫指標陽性、補體減低等判斷SLE處於活動期合並狼瘡性腎炎,因自行未接受免疫抑製劑治療,考慮此時出現心肌梗死與SLE未能良好控製相關。
關於SLE患者冠脈血運重建治療對遠期預後的影響尚無定論。SLE基礎病變決定單純血運重建獲益有限,而對免疫疾病治療、抗動脈粥樣硬化、抗栓可能對改善預後更有益。
綜合上述考慮,給予患者大劑量激素(甲基潑尼鬆龍40 mg靜脈點滴2次/日)及免疫抑製劑(環磷酰胺0.2 g靜脈注射,隔日1次),同時給予阿司匹林和氯吡格雷抗血小板、β受體阻滯劑(比索洛爾5 mg/d起始)和血管緊張素轉換酶抑製劑(培哚普利起始2 mg/d),並根據血壓、心率、心功能變化逐漸調整用量,另給予他汀(瑞舒伐他汀10 mg/d)強化降脂。
隨診患者胸痛未再發作,複查ECG示Ⅰ、aVL、V2~V6導聯ST段較前恢複,炎症性指標包括血沉、hs-CRP、白細胞及血小板降至正常。
雙學科對話
來源: 中國醫學論壇報 2012-08-16 C03循環
北京協和醫院心內科 田莊
SLE是一種慢性多係統受累自身免疫性疾病,冠脈受累包括4種病理生理機製:動脈粥樣硬化、炎症、血栓形成及痙攣。冠脈粥樣硬化及炎症基礎上合並血栓形成/痙攣可致AMI。
該患者僅行冠脈CTA檢查提示有斑塊,未行血管內超聲(IVUS)和病理檢查,因此不能完全明確冠脈病變性質;從影像學考慮粥樣斑塊可能性大,發生AMI為斑塊破裂伴血栓形成。
本例提示,年輕無較多傳統動脈粥樣硬化危險因素患者發生AMI,應積極尋找相關病因。SLE可通過多種機製致AMI,除抗動脈粥樣硬化、抗栓治療外,針對SLE治療亦很重要。
應積極控製SLE患者的動脈粥樣硬化傳統危險因素(如血壓<130/80 mmHg、LDL<2.6 mmol/L,若合並腎損害、糖尿病、既往血栓栓塞史,可能需更嚴格控製。由於SLE會加速動脈粥樣硬化發生發展,因此治療自身疾病很關鍵。
阜外心血管病醫院心內科 毛懿
16歲男性發生AMI,多考慮與冠狀動脈炎、家族性高膽固醇血症、遺傳性高同型半胱氨酸血症、橋本氏病等非常規疾病有關。SLE累及冠脈,早期主要為冠脈炎,導致冠脈痙攣發生心絞痛等。晚期因口服激素則可出現冠脈粥樣硬化合並冠脈炎等固定狹窄病變。
若SLE經治療已經穩定,可考慮常規血運重建。該病例若能提供CAG結果,尤其是IVUS或OCT(光學相幹成像)檢查結果,將對其冠脈病理評估更有說服力。
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仁濟醫院風濕科 呂良敬 陳順樂
“SLE患者是ACS的高危人群,隨著SLE預後改善及生存期延長,CAD逐步成為SLE患者重要死因之一。”
冠狀動脈病(CAD)是係統性紅斑狼瘡(SLE)的常見並發症之一。據統計,35~44歲的女性SLE患者中ACS的發生率高於同年齡組正常女性50倍以上。35歲以下的SLE患者中,CAD主要臨床表現是ACS,其次為充血性心力衰竭、猝死和其他類型心絞痛。SLE累及冠脈的病理生理學存在多因性,因此診斷及合理治療較為複雜。
SLE合並ACS患者中,冠脈炎較早發動脈粥樣硬化少見,冠脈阻塞主要由動脈粥樣硬化和血栓所致,臨床或血清學上疾病活動與症狀性冠脈炎進展並無關聯。大多死亡的SLE患者屍檢可見到中重度的多灶動脈粥樣硬化。
有文獻報告這類患者出現AMI時冠脈造影可以正常,這可能是由於心外膜血管中的血栓自發破裂、血管痙攣或微血管血栓形成所致。目前,冠脈血栓診斷主要基於一些臨床指標,分別為抗心磷脂抗體滴度上升、狼瘡抗凝物、梅毒血清反應生物學假陽性及抗β2糖蛋白1 抗體陽性。既往深靜脈血栓病史或其他動、靜脈血栓形成的依據均可作為輔證。持續高滴度抗心磷脂抗體更有臨床意義,滴度高於正常4個標準差以上的患者,在冠脈搭橋術後冠脈再堵塞的危險性可增高50%。
“應重視SLE並發CAD的早期發現及防治”
早期采取預防措施可望降低SLE患者CAD 發生率和病死率。目前已有充分證據表明,許多炎症性因素與動脈粥樣硬化相關,但在實踐中能否通過控製炎症來預防SLE發生CAD尚待明確。即使在努力控製已知的動脈粥樣硬化危險因素後,SLE 患者出現ACS相對危險仍高出正常人10倍。總之,SLE患者即便是兒童/絕經前女性,一旦有胸痛症狀,即應采取早期預防措施。
對SLE患者應高度重視CAD無創性檢查,ECG檢出ST異常概率是類風濕關節炎的4 倍。約46 %的SLE患者核素顯像見節段性灌注缺損,其中近一半是固定缺損,且與激素劑量、髒器受累和病程無關。由於SLE患者頸動脈粥樣硬化與冠脈粥樣硬化密切相關,頸動脈超聲可預測合並後者的危險性。
在治療SLE的藥物中,抗瘧藥(氯喹/羥基氯喹)能降低血TC水平、抑製胰島素降解、抑製血小板聚集和黏附,故常與阿司匹林聯合使用,以預防心血管事件並減少激素不良反應。在SLE合並ACS患者中,各種冠脈再通技術尚未經係統評價,且SLE患者接受外科手術較普通人危險性高,術後並發症發生率也較高,其原因為這些患者一般都有多係統累及,且接受各種免疫抑製劑和糖皮質激素的治療。
copyright©醫學論壇網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複製、轉載或鏡像
京ICP證120392號 京公網安備110105007198 京ICP備10215607號-1 (京)網藥械信息備字(2022)第00160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