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大概已經沒有人會對下麵的說法持有異議:我國民營口腔醫療事業現已達到曆史高峰,且其發展勢頭有增無減。
發展的態勢
時至今日,大概已經沒有人會對下麵的說法持有異議:我國民營口腔醫療事業現已達到曆史高峰,且其發展勢頭有增無減。
雖然剛剛落下帷幕的2012年華南國際牙科展的有關統計數字還未公布,但展會的主辦方、參展的廠家和經銷商、講課的專家和學者,以及參觀和聽課的專業人士,無不感慨民營口腔從業人員的數量之多、學習熱情之高、采購欲望之強烈……
飲水思源,民營口腔醫療事業能有今天的景觀,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講,全賴中華口腔醫學會名譽會長張震康教授的引領和推動。張會長在1989年10月的“21世紀世界牙科展望”高層峰會上高瞻遠矚地預言:“中國口腔醫療衛生事業將可能像西方國家那樣,私人牙醫變得普遍並擔任重要角色。”要知道,那是一個極不尋常的時刻。張會長頂住了不大不小的壓力,婉拒了好心好意的勸說,直言不諱地告訴全世界的同道們:中國的口腔醫療衛生事業將遵循牙科行業自身特有的規律而前行。在筆者看來,此舉所需要的除了知識分子的良知和過人的膽識外,更需要對口腔醫療衛生事業規律的洞悉明察。
規律,是事物、現象和過程內在的、本質而必然的聯係,具有客觀性和普遍性,不依人的意誌為轉移。人們不能創造、改變和消滅規律,隻能認識它,利用它來改造自然界和人類社會,並且限製某些規律對人類的破壞作用。規律是科學預測和製定實踐計劃的客觀依據(維基百科)。
改革開放以來民營口腔醫療事業的發展,完全應證了張會長的斷言。在這方麵,國家的政策發揮了強大的威力。國務院辦公廳在2000年2月21日轉發的國務院體改辦等部門《關於城鎮醫藥衛生體製改革指導意見的通知(國辦發[2000]16號)》,衛生部等國家部委在2000年7月18日發布的《關於印發〈關於城鎮醫療機構分類管理的實施意見〉的通知(衛醫發[2000]233號)》,再加上10年後國務院在2010年5月7日頒布的《關於鼓勵和引導民間投資健康發展的若幹意見(國發〔2010〕13號)》,都對民營口腔醫療事業的快速健康發展起了重要作用。雖然它們還有不盡人意之處,但起碼在某種程度上遵循了口腔醫療事業的規律,順應了曆史發展的潮流。
由於民營口腔醫療事業發展迅猛,也由於發展過程中還有許多不完善的地方,再加上官方的統計工作效率低下,許多有關的信息都難以獲知,如診所數量、從業隊伍、設備條件、經營狀況等等。但是,全國各地活生生的現實都無不說明,我國的“私人牙醫”正在“變得普遍”,而且,“擔任重要角色”的發展勢頭銳不可擋。
不庸諱言,我國的“私人牙醫”事業還有許多問題,有待解決。這些問題,有的是自身先天不足所帶來的,有的是製度不健全所造成的,還有的是從業人員在“修身”方麵之不足所並發的。在此,筆者想就困惑著廣大同仁的某些事情談談我們的看法,懇望與同道們共同探究,明辨就裏,以達堅定信念,穩步邁進之效。
麵臨的困惑
我國的私人牙醫起自何時,筆者未能查到相關資料。雖然私人牙醫在1949年以後日漸衰微,但也從未銷聲匿跡,他們一直在“偷偷摸摸”地為熟人朋友提供簡單的牙科醫療服務。可以肯定地說的是,20多年來的私人牙醫的快速發展,得益於整個國家的改革開放,是改革開放的一個組成部分。
在這個發展過程中,早期在一線城市開設診所的醫生多是正規醫學院校的畢業生。他們的動機都比較單純,或是因為對醫院的工作條件和狀況深感不滿,或是為了擺脫經濟窘境和提高生活質素。在政府管製相對還比較寬鬆和競爭態勢尚未形成的情況下,這些診所的發展普遍比較順利。雖然名聲不那麼好聽,常常被人們戲稱為“下海”,甚至被一些人指為“挖社會主義牆腳”,但都贏得了廣大病人的讚許,收到了出乎意料好的社會效益,也產生了出乎意料的經濟效益,在比較短的時間內“撈到了第一桶金”,“完成了原始資本的積累”。加之其後整個社會受到GDP至上的衝擊,人們的觀念發生了巨大變化,對私人開業的看法有了重大改變,令這些診所聲名鵲起,實現了“華麗的轉身”。有了這些診所的示範帶動作用,私人牙科這個行業也成了“香餑餑”,在國家相關政策的推動下,私人牙科診所的發展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從上世紀80年代中後期到現在,私人牙科診所已經遍布城鄉,從業人員隊伍已經蔚為大觀。坦白地講,各地在落實中央政策時鬆緊不一,還有一些地方“潛規則”盛行,但是總的發展趨勢是誰也無法否認,無法阻擋的。回顧我國民營口腔醫療事業走過的路,我們總會想起知名學者傅國湧講過的一段話:世界就是這樣的:當一種新生力量處在孕育、形成、破土初綻之時,原有的各種力量就會千方百計地來遏製它、踩它;當它經過了不懈的努力,克服重重艱難險阻,使自身力量不斷壯大到終於在某一天別的力量不能再來遏製它、踩它的時候,那些力量便被迫隻好承認它,甚至擁戴它。
近年來,在私人牙科診所發展的影響下,國有口腔專業醫院和國有醫院的口腔科充分發揮政策上的優惠和資源上的優勢,或升級換代,或擴張兼並,有意無意地突破“非營利”的界限,與私人牙科診所“逐鹿”於口腔醫療領域,成為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此外,國外資本和國內資本也敏銳地看到了這個行業的勃勃生機,加之它們在其他國家和其他領域難有作為,遂在其逐利本性的驅動下紛紛登場,開設更大更漂亮的診所,搞融資、搞連鎖、搞上市。
麵對口腔醫療領域的光怪陸離,不乏毫不動搖堅守陣地的私人牙醫,但整個社會的浮躁也確實影響了為數眾多的私人牙醫。他們或冒險“試水”,甘苦自知道;或灰心喪氣,牢騷滿腹;或想亦步亦趨,但苦於囊中羞澀;或“找不著北”,迷茫困惑。這麼一種現象,讓我們想起了英國著名小說家查爾斯·狄更斯在《雙城記》裏非常有名的開頭:“那是最美好的時代,那是最糟糕的時代;那是智慧的年頭,那是愚昧的年頭;那是信仰的時期,那是懷疑的時期;那是光明的季節,那是黑暗的季節;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們全都在直奔天堂,我們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
資本的介入
對於口腔醫療事業中的資本介入,筆者始終有所保留,或者幹脆說是無法苟同。
國務院研究室社會發展司司長朱幼棣曾經說過:從事救死扶傷的職業,對醫學真要有宗教一般的信仰與虔誠。難道對宗教的信仰和虔誠可以摻雜著金錢或功利嗎?《聖經》有言:這世界有三樣東西對人類是最重要的:FAITH (信)、HOPE(望)、LOVE(愛)。作家木木在《心術》裏寫道:我能看到的對這三個字最好的詮釋,就是醫院。難道在醫院裏能夠容忍對信、望、愛的任何沾汙和褻瀆嗎?
世界知名的金融投資家喬治·索羅斯(George Soros)也曾非常清楚地道出了資本的屬性及其與社會公德的區別:作為一個商業市場的參與者,我們受市場價值的導向,追求私利;而作為一個社會人,我們受公德的導向,追求公益。所以他在資本市場上追求的是利益的最大化,但也極其高調地宣布將自己的財產全部貢獻給公益事業。他在許多場合都告誡人們:市場價值和社會價值的本質是不一樣的,必須將自己的這兩種角色清晰地區分開來。
新華社高級記者,中國新聞學院教授楊繼繩指出:資本是一種社會能量,它推動技術進步、推動社會發展。資本投到哪裏,哪裏就會改變麵貌。但資本是貪婪的,馬克思說資本的每個毛孔都充滿了血和肮髒的東西。資本的特點是追求利益最大化。在利益麵前,資本是沒有人性的。我們今天在利用資本、享受資本之惠的時候,卻忘了資本的另一麵。所以要駕馭資本,要建立一套製度體係,既能讓資本發揮它的積極作用,又能限製其貪婪性對社會的危害,特別要防止它收買公權,收買輿論,收買道德和良心。
與在其他地方的表現無異,資本也從未視醫學為聖地而“陣前卻步”。《劍橋醫學史》中就有這樣一段話:自1960年代以降,醫學與社會兩者之間的“婚姻般的關係”漸行漸遠,現代醫學開始“舍棄”社會,改與金融保險聯姻,與醫藥工業聯盟,與器材藥品經銷商攜手。醫學不可避免地、一步接一步地陷入了資本的泥潭,科學理想與道德精神掙紮於沉淪之中。國外如此,國內也不例外,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出現在民營口腔醫療這個地盤上的種種現象,不也可以作為上述引言的佐證嗎?
美國的Mayo Clinic是從一個家庭診所發展起來的,曆經100多年,終成世界著名的醫療機構。它以董事會形式實施管理,董事會成員有醫生,也有商人、官員和社會賢達,奉行的原則是:如有意見分歧,醫生說了算,因為醫生對醫學的本質有著更透徹的理解,能夠更有效地貫徹其核心價值:“病人的需求第一(The Needs of the Patient Come Fist)”。在這個核心價值指引下,它在2007年創造的業績足以讓所有醫務工作者感到驕傲:接待門診病人520,000,接收住院病人135,000,業務總收入73億美元,盈餘6億美元。台灣的長庚醫院之所以在世界上享有盛譽,原因在於它始終堅持醫學的本質,恪守王永慶先生定下的公益原則。令人讚歎不已的是,它在財務報表上的表現也毫不遜色。
古今中外,數不清的例子都可以證實:各種形式、各種規模的醫療機構(包括牙科診所)都能夠在沒有資本介入的情況下生存和發展。
本文無意全麵詳細地討論醫學和資本的關係,但若看看資本和資金的不同會有助於我們對問題的認識。專家告訴我們:資本和資金之區別,在於使用之目的。資本是專門用來投資的資金,其目的是要完成資本-->生產-->資本+剩餘價值的過程(即經濟學中的投資過程)從而獲得利潤(或者叫剩餘價值),簡單講就是為了錢生錢。資金是指流動的資產,包括現金和短期債券等,其目的為了支付,是價值的儲存和中介方式。
毫無疑問,醫學的實踐和進步需要資金的支持,否則,價格昂貴的醫療設施和器械藥品就無法進入醫院,耗資巨大的醫學教育和醫學研究也無法順利開展。但是,筆者堅信:醫學和資本的本性是水火不相容的,假如沒有相應的措施確保醫學的絕對話語權,假如沒有足夠的能力對進入醫學領域的資本實行有效的控製,資本的逐利本性早晚會把醫學的救死扶傷本性吞蝕殆盡。近年來,我國廣大公眾對醫療衛生的不滿和憤怒日增,醫患糾紛愈演愈烈,背後都不難看到資本這頭怪獸的影子。
都說牙科醫生是“專業人士”,北京大學醫學部醫學倫理學教研室的邱仁宗教授明確地界定“專業”和“職業”的區別:專業是要求嚴格訓練和專門學習的職業,職業是作為人們常規謀生手段的一項活動。如果加入了資本運作的遊戲,我們就不得不遵從資本的遊戲規則,醫學也就必然會淪為謀生的活動;如果還想堅守專業人士的陣地,想要像杭州某開業醫生所說的那樣,矢誌不改地追求“做一個好醫生”,我們就必須牢牢地固守牙醫的職業操守和道德底線。上述兩種活動有著完全不同的目標和追求,有著截然不一樣的規則和規範,硬要把它們扯到一起,後患無窮呀!過去的事實證明了這一點,將來發生的事情也必然會證實這一點。
在我國私人牙科領域,資本的介入大有愈演愈烈之勢。有拿到風投後喧鬧了一陣折騰了一陣的佳美,有連連碰壁舉步維艱的上市公司XX,還有不少以國內國外的資本運作為支撐的診所(其中以最近在廣東某地即將開張的一個診所號稱投資高達1個億為最)。資本絕非善類,它的最高宗旨是“利益最大化”,它追求的是快速的資金回籠,它索要的是高額的利潤回報,它不會關心醫療行為的長遠目標,不會注重醫療機構的社會利益。今年的利潤是30%,明年的期望值就應該是35%,後年就應該是40%……一旦不能實現目標,一旦資金的杠杆(leverage)效應失敗,老板(或股東們)就會翻臉,股價就會下滑,資本就會毫不客氣地把你的家底席卷一空,絕對不會顧及診所的病人是否失去了看病的優質和便利。
在成熟的市場經濟環境裏,房地產行業的利潤率不會超過8%,汽車製造業的利潤率多在5%徘徊,生產製造業、零售業、餐飲業等其他行業的利潤率基本上都是個位數……相對而言,牙科診所平均高達30%的利潤率簡直是令人“垂涎三尺”啊,資本的湧入也就在所難免了。
我們絲毫沒有指責資本的意思,它有它的道德觀,它有它的遊戲規則。我們隻是覺得,資本和醫學在本質上是兩碼事,醫學在前行中需要龐大的資金的支持,但是醫學絕對不應該與資本“結緣”,更不能讓資本牽著鼻子走,不要落到“被別人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的境地。
我國改革開放早期出現的那一批私人牙醫都在很短時間內走完了“脫貧”、“溫飽”的路,進入了“小康”階段。現在加入這個“方陣”的醫生們雖然已經不大可能步前人的後塵,但是這樣的步伐是不必懷疑和擔心的。需要引起我們深思的是:牙科醫療的利潤率雖然足以傲視群雄,可是牙醫從來也沒有進入過“福布斯富豪榜”。這也許也是牙科這個行業的特點之一:滋潤是不成問題的,發達是不可能的,一夜致富隻是夢想,“杠杆效應”是實現不了的。
擴張和連鎖
前文述及牙科醫療的特有規律。雖然沒有人對此發表過專門的論述,向我們揭示這個行業健康運行的規律,但綜觀世界各國的牙科醫療,我們不難摸到一點門道。在張會長提到的“西方國家”,牙科發展已曆經百年,世界上第一部專門規範牙科行業的《牙醫法(Act Respecting Dentistry)》,就是1868年在加拿大安大略省通過並開始實施的。世界絕大多數國家的牙科醫生私人開業比例高達90%以上,診所基本上都是小型的(隻有1-2個牙醫、3-5張牙椅)、實用的(絕不奢華,甚至會被我們視為“寒酸小氣”),用我們的話說,它們都屬於“個體戶”。此外,這些牙科診所多離病人的生活和工作地點不遠,病人無須舟車勞頓前往診治;診所提供的是全科服務,醫生能夠對病人的口腔問題做全麵綜合的考慮,甚至還會顧及病人的全身健康狀況。在相應的製度保障之下,牙醫們提供的是非常溫馨的、人性化的服務,和病人之間的關係是密切和友好的。怪不得著名作家龍應台會說出這樣的話:“文明,你說得清它是什麽意思嗎?在香港,看一次牙醫,就明白了。”
反觀我國牙科醫療領域的現狀,診所普遍追求的是大規模、精裝修、貴設備。許多私人牙醫都感歎:看國外牙醫的診所備感驕傲,看國內同仁的診所無比自卑。我們這裏,牙科診所的擴張經營方式和多網點“連鎖”模式普遍為人們樂道,廣泛被人們推崇,常常可以聽到某某某的診所又擴張了,誰誰誰的診所又開新址了。但是,有誰會料到:許多本來效益很好的診所把規模擴大後營收下降?有誰去關心:不少本來挺不錯的診所開設新址後力不能及成為“雞肋”?曾有人用對鳳凰的欣賞來尖刻地批評人性中的弱點:隻觀正麵不看背後。
從經濟學角度來看,“連鎖店”是指將自己所擁有的商標、商號、產品、專利和專有技術、經營模式等以特許經營合同的形式授予被特許者使用,被特許者按合同規定,在特許者統一的業務模式下從事經營活動,並向特許者支付相應的費用。它具有經營理念、企業識別係統及經營商標、商品和服務、經營管理四個方麵的一致性,在此前提下形成專業管理及集中規劃的經營組織網絡,利用協同效應的原理,使企業資金周轉加快、議價能力加強、物流綜合配套,從而取得規模效益,形成較強的市場競爭能力,促進企業的快速發展。將這種方式用於服務提供者和服務接受者的個性特點都非常明顯的口腔醫療,能行嗎?
有人以中國那些規模不斷擴張、“分店”越開越多的口腔醫院和牙科診所為例來反駁我們的觀點,認為這是“中國的特殊國情”,強調“中國模式”的創新性。不錯,中國有許多其他國家沒有的“國情”,有許多其他時代沒有的特色,各種各樣的事情都不妨嚐試著去做,隻要是真正從病人的利益出發,真正能夠造福於廣大病人。作為口腔醫療的從業人員,我們也樂見同仁們“闖出一條新路”。
但是,我們應該聽聽耶魯大學經濟學教授陳誌武的話:中國的模式是不是很特殊?是不是人類曆史上以前其他國家沒有做過和實驗過?從這個角度來講,那肯定沒有中國模式。我們也最好記住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斯隆商學院黃亞生教授的真知灼見:所謂的“中國模式”並不存在,當中國的發展遵循普世原則時就獲得發展,背離這些原則時就出現問題。他還說:中國經濟的發展模式並不獨特,無論是成功經驗還是發展困境,均非中國特有,都可從世界其他國家找到影子。麵對“全盤西化”的指責,聯想集團總裁柳傳誌也曾理直氣壯地回應:我們做的很多事情、形成的很多管理理念,都是從西方企業的實踐中學來的,是從西方的管理學著作中學來的。
在我們看來,大型的口腔醫院和牙科診所,以及“連鎖”的牙科醫療機構,實屬“世界奇觀”,是我國在向市場經濟轉型過程中的計劃經濟殘留,其存在是有曆史原因的。我們還承認,這種現象仍將繼續存在一段時間,甚至還可能有所發展。但是我們認為,這不是牙科醫療的普遍模式,不是牙科醫療的主流,最好在提倡、鼓勵、模仿的時候保持冷靜的頭腦,慎重行事。再說,在市場經濟不斷完善和成熟的進程中,隨著國家有關政策的不斷完善和執行力度的不斷加強,它們能否繼續維持下去還是一個問題呢。有的時候我們想,如果這種形式可行,而且充滿生機,那麼,那些搞大型企業和連鎖經營的國外的行家裏手,怎麼還會留出一個地盤給我們創新?!
魯迅說過:“每一新製度,新學術,新名詞,傳入中國,便如落在黑色染缸,立刻烏黑一團,化為濟私助焰之具。”胡適也在《多研究些問題,少談些“主義”》一文裏寫道:“因為愚昧不明,故容易被人用幾個抽象的名詞騙去赴湯蹈火,牽去為牛為馬,為魚為肉。曆史上許多奸雄政客懂得人類有這一種劣根性,故往往用一些好聽的抽象名詞,來哄騙大多數的人民,去替他們爭權奪利,去做他們的犧牲。”話雖然說得尖刻一些,但真的有醍醐灌頂之功效。
現在,大家都說,我國的改革到了深水區,到了攻堅階段,口腔醫療的改革也不例外。我們相信,終有一天,我國的牙科醫療也會走上張會長20多年前就告訴我們的道路:“中國口腔醫療衛生事業將可能像西方國家那樣,私人牙醫變得普遍並擔任重要角色。”
“一畝三分地”的觀念
建基於上述的思路,我們覺得,用通俗易懂的話語把私人牙科診所稱為“一畝三分地”倒也挺傳神的。隻要找準了適合這“一畝三分地”的土壤和氣候的農作物及耕耘方式,精耕細作,旱澇保收是有可能的,那麼,到了金秋季節,享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喜悅也是可以期待的。
有了這樣的思維方式,在埋怨市場的無序和責怪政府的縱然之時,假如我們能夠先把“門前雪”清掃幹淨,豈不更有說服力,更能得到社會的理解和支持?在令人眼花繚亂的誘惑麵前,假如我們能夠“坐懷不亂”,豈不更能夠有效地宣示醫學的價值觀,更能夠增強病人對我們的信心?與其感歎人生苦短,拚死拚活不擇手段地撈錢,不如多聽聽多看看多想想,也許就能夠少走點彎路,少交點“學費”,少添點煩惱,少增點鬱悶。
這時,我們想到了學者們對當今現實的描述:現實的、可見的、物質的力量吞噬了一切,幻想的、縹緲的、精神的領域不斷萎縮,甚至變成了一種笑料。一套強大的、虛假的、蠱惑人心的意識形態係統崩潰了,生活在精神廢墟之上的人們無所適從,甚至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困境。這種被欺騙感實在太強烈了,以至於人們選擇了什麼也不相信。但生活必定需要某種穩固的東西,來抵擋生命必然的脆弱。於是,所謂的現實的、可見的、物質的東西,不僅占據了我們外在的空間,也填充了我們的精神空間。在一段時間裏,它似乎真的填充了人們的空虛,物質也帶來了新的自由。
但是,人是要有精神的力量來支撐自己的,社會發展和進步的趨勢是任何力量也阻擋不住的。我們相信,盡管還可能會有各種各樣的阻力和反複,我國口腔醫療事業一定會像張會長所預言的那樣:私人牙醫變得普遍並擔任重要角色。(於秦曦 顏培德 歐堯 石考龍 秦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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