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端午,你在哪裏?昨天中午,正當家家粽葉飄香之時,一群上海醫生已經顛簸十幾個小時,抵達牟定、永平、祥雲、隴川這些地圖上的“小黑點”,開啟了一段特別的旅行:醫療援滇。
今年端午,你在哪裏?昨天中午,正當家家粽葉飄香之時,一群上海醫生已經顛簸十幾個小時,抵達牟定、永平、祥雲、隴川這些地圖上的“小黑點”,開啟了一段特別的旅行:醫療援滇。
從2010年起,1361名上海醫生,放下孩子和老人,用了7年的時光不間斷接力,翻山越嶺3000公裏,把精準健康扶貧的種子一路灑向山高水長的西南邊陲。
根據國家衛計委部署,到2020年,上海將持續開展第三輪滬滇醫療對口幫扶,“上海技術”要在雲貴高原上生根發芽成一支支“帶不走的醫療隊”。
上海速度:@牟定站3天97台眼科手術
3個人,3天小長假,從白天到黑夜一口氣“幹掉”了97台白內障手術。這個數字,讓朱曉琴連連驚歎:“上海人這速度,我們跟不上!”
朱曉琴是雲南省楚雄州牟定縣人民醫院的黨總支書記。她嘴裏的“上海速度”,則是上海仁濟醫院眼科副主任陶晨和陸士恒、王若冰醫生。這個端午節,仁濟醫院第三批援滇醫生剛剛抵達牟定,而陶晨等三個醫生則是去年的老隊員,其實早已完成援建任務回到了上海。不過,由於地處高原日照強烈地區,牟定的白內障發病率相當高。“一聽說那段時間病人大量積壓,我們仨立刻決定,清明小長假三天自己飛過去幫忙。”陶晨醫生說。
4個小時飛機再轉3小時汽車,自帶白內障超聲乳化機器和手術器械,風塵仆仆的三位醫生一趕到醫院,扔下行李就進了手術室,直到晚上11點才結束當天工作。“午飯是我們送到手術台,晚飯是半夜裏喝了一碗粥,中間一點都不休息,這精神頭兒把我們看傻了。”朱曉琴向記者表達了由衷的欽佩。她感覺,上海仁濟醫院的醫生身上似乎有一種魔力,跟著他們就是想停也停不下來,牟定醫院眼科醫生就是在這種“魔力”的帶動下,也一個個“打起了雞血”。
其實,這不是牟定第一次體會到魔都的速度。作為國家級貧困縣,牟定縣20萬人口中大多數都外出務工,留守的7萬人都是老弱病殘貧困戶。由於地處海拔2897米高原,且位置在整個雲貴高原的翼弧和脊柱間,交通十分不便,當地人患病後如想異地轉診幾乎不可能。當上海仁濟醫院被確立向牟定實施健康扶貧對口支援幫扶時,浦江之畔在接到命令的當天就召開了動員會。會議一結束,仁濟醫院副院長聞大翔就把電話打到了牟定醫院,詢問“你們有什麼具體需求”。此時,接到電話的牟定方麵還是一臉懵逼,他們怎麼都沒想到,上海的執行力遠遠快過對口幫扶文件的抵達速度。“一開始,我們還以為接到了詐騙電話。”朱曉琴笑言。更讓他們意外的是,沒過幾天,仁濟醫院的先頭調研部隊就趕到了牟定,對醫院發展短板、需求、學科布局開展了全方位的摸底調查,並且很快形成了書麵報告,交出了一份詳細的幫扶規劃。
上海力量:@祥雲站落後分子打了翻身仗
名不見經傳的大理州祥雲縣人民醫院是雲南省首個通過二級甲等醫院評審的縣市級醫院,全省二級醫院標杆。不過,過去的祥雲醫院卻有著另一張“麵孔”———不僅無消化內鏡中心、微創外科這樣的新型技術科室,甚至連泌尿外科、心內科重症監護病房、腎內科這些基礎學科都沒有。
祥雲能打翻身仗,上海市第九人民醫院起了重要作用。譬如說微創外科這塊短板,就是九院蔡忠方副教授幫著填補的。
皮膚被紫外線曬得黝黑的蔡教授,初看就像個土生土長的當地人,是九院第13、14批援滇醫生。44歲的祥雲縣普棚鎮居民周丕祥,兩個月前腹部左側被鋼筋意外插入,以往類似患者必須轉至大醫院方能救治。蔡忠方為其進行微創治療,老周恢複時間大幅縮短,醫療費用減少一半有餘。5月23日,老周回醫院隨訪時告訴記者,“原以為這條命保不住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恢複,在這裏碰到上海專家,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血管疾病在祥雲縣亦很多見。年近花甲的九院血管外科陸民教授初來乍到時,一度因器械匱乏導致“無用武之地”。在上海九院大力支持、祥雲醫院極力配合下,血管外科相關器械一一到位,學科建設“從無到有”。去年血管外科收治28例外周動脈病患者、250餘名靜脈血管患者,同時手術治療2例主動脈夾層瘤患者。
80後心內科主治醫師汪月,舍下家裏兩個孩子來到祥雲縣人民醫院進行心內科的診治及科普宣講,“心腦血管疾病在祥雲不少見,普及溶栓等技術之時,我們還要教會老百姓怎樣預防。”汪月雖年輕,卻對科室建設有著一番藍圖,“未來,我們要將上海的成熟經驗移植過來,成立縣一級的胸痛中心,對接州一級醫院,讓更多當地患者得到及時救治。”
據統計,6年來上海九院共派出63位醫學專家來到祥雲縣人民醫院。這裏的百姓看病,再也不用走出縣城,祥雲縣還成為附近數個縣居民求醫問藥的首選。
上海智慧:@隴川站不毛之地去拓荒
位於我國西南邊陲最前端的隴川縣,有著“目瑙縱歌之鄉”美譽,被傣族人稱為“太陽照耀的地方”。然而,這又是一個與現代都市生活迥異的世界,這裏沒有高樓,沒有人來車往,連紅綠燈都很罕見。
當上海市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療隊員初來乍到時,展現在他們眼前的縣醫院就像一塊亟待開墾的“不毛之地”:沒有現代化的學科設置,該有的設備都沒有,整個醫院隻有三個正高級專業技術人員。“上海早就淘汰的第二代CT,這裏居然還在用於做尿路成像,我簡直不敢想象。”第一人民醫院放射科周誌國醫生告訴記者。
因地製宜、因陋就簡,市一醫院的醫療隊員沒有在困難麵前止步。他們到處借儀器,甚至自己動手製造設備,在一片“荒原”上竟然像變魔術一樣開展出了近30項新技術、新項目。當時,隴川醫院尚未成立泌尿外科,既沒有獨立的病房,也沒有專職醫生和設施,醫療隊長徐東亮借來了高清腹腔鏡、輸尿管軟鏡、超聲刀,將隻能開展簡單膀胱鏡檢查的縣醫院泌尿外科,帶到與大城市同步的國家級水平,首例腹腔鏡前列腺癌根治術、首例腹腔鏡腎盂輸尿管切開取石術、首例輸尿管軟鏡碎石取石術、首例B超引導下前列腺穿刺活檢術的紀錄在隴川漸次誕生。
隴川百姓可能從未想到,在距離上海3000多公裏的家門口,得了大病能不出縣就得到解決,更想不到大上海的專家會親自幫自己解決病痛。參加過越南自衛反擊戰的老英雄蔣成順,身上還殘留著戰鬥時的彈片,因排尿困難在當地做了經尿道前列腺電切手術,可術後排尿困難不但不見緩解,反而越來越嚴重,最後隻能在肚子上打了一個洞,整天帶著膀胱造瘺袋。更糟糕的是,電切術後病理提示為“前列腺癌”,當地醫生對此束手無策。正當絕望之時,一院醫療隊來到隴川,徐東亮為患者實施了兩個大手術———腹腔鏡前列腺癌根治術和尿道重建術。老英雄很快恢複了健康,不但徹底告別了尿袋子,而且還根治了腫瘤。
80後骨科醫生馬春暉博士也是援滇醫療隊員中的一個。“在上海看病,我們更多依靠儀器設備來診斷疾病,但是在這裏,大多數時候隻能靠自己的感覺,靠經驗判斷。”他發現,當地很多人患有關節病,由於沒機會手術,最後隻能坐等致殘。他向上海借來全套關節鏡設備,半年中做了近100台膝關節置換手術。82歲的何茂蘭奶奶已經臥床1個月了,嚴重的關節病讓她常年生活在劇烈的疼痛中。“一直很擔心,媽媽是不是有生之年都沒有機會走路了。”何茂蘭的女兒告訴記者,聽說縣醫院來了上海醫生,他們立刻找上了門。5月26日,當記者來到隴川探訪時,何奶奶的左腿已經成功手術,術後第二天就在女兒的攙扶下繞著病房走廊走了一圈。“希望下次請馬醫生再幫媽媽做右腿手術。”何家女兒說道。
上海視野:@永平站遠程會診實時讀片
上百個病理切片擺放在人眼前,桌上的打印機正在不停地工作。一大早,位於瀾滄江之畔的永平縣人民醫院一間陳舊的讀片室就像一台大機器那樣運轉了開來。
“遠程會診就像發送密電一樣,永平傳過去的是圖像,幾個小時後我們就能反饋回來一張報告。”金山醫院黨委書記陳剛說。
這個縣醫院的遠程會診中心,電腦一端是國家級貧困縣,另一端則是千裏之外的上海市複旦大學附屬金山醫院。金山醫院對口幫扶永平的一大創新舉措就是建立遠程會診中心,把“上海眼睛”實時安裝到了邊城。有了這雙“眼睛”,永平縣人民醫院上午傳圖像,下午就能收到讀片報告。
現場坐鎮永平主持實時病理遠程會診的,是金山醫院羅金芳主任。“這裏的讀片已經達到了和上海的同質化。”羅主任說。羅醫生來到永平,用病理室醫生楊曉丹的話來說,就是“幸福來的太突然”。學檢驗出身的楊曉丹工作才兩年就被派到上海金山醫院學習進修。“進修結束我回家前,羅老師說,你看這裏的設備,你需要什麼都拿走好了。”“我當時脫口而出,能不能帶人回去?”楊曉丹笑著說,沒想到羅老師當即應承“沒問題”。起初,她以為把人帶到永平也就是呆個三五天,沒想到羅老師一來就是半年。
來一個沒什麼,有的醫生把全家都帶到了永平。成強是金山醫院五官科醫生,他援建永平半年後回家對太太說,這個地方去稍大點的城市坐車至少要四小時,病人生了病隻能默默忍受煎熬,有的病人一直熬到髒器穿孔。太太王長梅是影像科醫生,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大的孩子今年10歲,小的才2歲。在先生的鼓動下,她把兩個娃交給公公婆婆,自己接過了成強的接力棒,也一頭紮進大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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