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炳:國家二級心理谘詢師,蓋德神經症研究中心谘詢師,自己曾患強迫症達十三年之久,嚐試過很多療法,最後實踐內觀療法使自己的強迫症獲得痊愈。好像我當時被黑人小夥碰觸後還有點疼痛的感覺……完了,我應該被感染上艾滋了。
彭炳:國家二級心理谘詢師,蓋德神經症研究中心谘詢師,自己曾患強迫症達十三年之久,嚐試過很多療法,最後實踐內觀療法使自己的強迫症獲得痊愈。致力於幫助更多的強迫症朋友走出強迫症。
強迫症,在這個時代開始和越來越多的人“邂逅”。它的每一次出現都會讓患者朋友對其刻骨銘心、終身難忘。作為曾經的強迫症患者和現在的心理谘詢師,我想把自己康複過程中的一些體驗和強迫症朋友分享,希望更多地人能夠早日找回輕鬆的生活。在這裏,就以“我”這個生命體和強迫思維交流的方式來和大家分享吧!
來自“我”與“強迫思維”的對話
思維: 當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生活的一切都還很好。雖然會較真一點,但是這個特點帶來了很大的收益。我比一般人考慮的多、細,做事情很認真,嚴格,一絲不苟,雖然這樣會慢一點,但是能把事情做得很清楚,這點讓我很有滿足感,也得到了周圍人的好評。
我: 是的,我曾經為有你這副頭腦而驕傲,比如寫作業的時候,對於自己寫的不滿意的字,我就是看著難受,如果不擦掉重新寫,那會令我難受很長時間,覺得我本應該嚴格要求自己,你告訴我:“再怎麼嚴格要求自己,總不過分。”你要求我必須要把字寫到自己認可才行。雖然因此寫作業花費了更多時間,但是作業寫的好看了,我自己滿意,老師也誇獎。我要謝謝你的嚴格要求。 你還在很多方麵都對我要求嚴格。
可是隨著學業的加重,作業量越來越多,壓力變大,看到別人快速地處理著功課,而我卻出現問題了:我的效率很慢,我很著急,但快不起來,因為我對自己的細節要求沒有降低。
思維: 嗯 ,朋友,我是真心希望你更好,你看別人那麼快地做事,肯定有疏忽的地方,你怎麼能夠像他們那樣呢? 即使慢一點,你也要把功課做得很仔細很仔細才行啊,不然萬一由於自己的疏忽把一道本該做對的題目做錯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嗎?你可以不是這樣的人啊。
我:我知道了。你是為我好。可是……
我:不,我相信你,隻有你做我的引領者,我才能夠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啊。
(這樣過了三五年)
我:親愛的思維啊,我好累啊。我晚上睡不好,一早醒來,就發覺你忙碌的身影,我的世界裏好像隻有你了。我的功課完成的並不好,效率很低,唉。
糟糕的是,我現在好害怕得艾滋病啊。我看到艾滋那麼大的危害,而我不能保證身邊的環境是絕對安全的,不會讓我染上艾滋,想到這真是讓我寢食難安啊。
思維:我不是查過很多資料了嗎?艾滋的傳播主要三個途徑:母嬰、性接觸、血液傳播。你現在跟這些途徑靠不上邊,所以你是絕對安全的。
我:哦,謝謝你。
(過了一段時間)
我:以前還好一點,最近讓我敏感的事情越來越多。今天在路上行走,發現手指破了一點皮,仔細看看,有點血絲,有點擔心。
思維:別急,不就是手上破了點皮麼,對吧?應該不會這麼倒黴被傳染艾滋的。------可是這個很小的幾率還是存在的啊,嗯,應該沒什麼大事吧。
我:嗯,你想的很周到。走在路上看到一個打完籃球的同學和我擦肩而過,接著還有一個黑人同學從我身邊掠過。我感覺很緊張,我擔心會被染上艾滋。我太不願意麵對這種害怕、不踏實的感覺了。
思維:你知道的,我是你唯一可信賴的裁判官。別擔心,一路上我幫你警戒著呢,雖然打籃球的同學有可能身上有傷口,但不會這麼巧他有艾滋吧?可是萬一他有呢?這個萬一,我現在還拿他沒辦法,無法排除他。那麼,就算有艾滋,他的傷口未必會和你的傷口碰觸,然後你被感染上,對吧?你可以檢查一下你的傷口,看上麵有沒有被蹭到的血跡?
我:好像沒有吧?我檢查不出來啊。哎,我的擔心還是在啊。
思維:既然不能確定你的傷口到底有沒有被他的傷口蹭到,那麼你現在的擔心還是有道理的。至於那個黑人同學,人家可能是非洲來的,非洲人好像得艾滋的不少啊,他會不會就是艾滋患者啊?不會這麼倒黴吧?有艾滋也不一定會感染上你啊。我記得你好像沒有和他們碰觸,應該沒事。哎,不過我也分析不清楚了,不知道具體情況到底怎麼樣,那個萬一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現在我亂七八糟的。
我:我不知道這樣的擔心要持續多久,好像一直是這樣啊?思維,怎麼辦呢?我很恐懼。
思維:我現在不能完全證實你當時確實沒有跟他們接觸。讓我再來回想一下之前的經曆吧。到底有沒有碰到?會不會他們有了艾滋,然後產生了報複社會的心理,故意跟我接觸將艾滋病毒傳給我?雖然這樣的可能性很小,但畢竟存在啊。到底當時是什麼情況呢?
我:好累啊,思維你太活躍了,我有點頭暈了。我覺得你有些力不從心了。
思維:我不能通過分析、判斷,讓你感覺絕對安全,那我會一直這麼分析下去,這是我的職責,我必須這麼做,沒有其他辦法,我要為你的生命負責啊。
額……好像記不太清當初到底是怎麼碰擦的了。那個黑人小夥好像故意靠了我一下……他好像還笑了!一種狡黠的笑!該不會他已經把艾滋病毒放到我破的皮膚上了吧?!
不會的,你想太多了。絕對不會這樣的。——可是萬一是這樣呢?
哎呀,真的想不清楚當時是怎麼樣的了。我好像陷入一個怪圈裏去了。
好像我當時被黑人小夥碰觸後還有點疼痛的感覺……完了,我應該被感染上艾滋了。
我必須想清楚,排查掉可疑的因素,才能安心,不然就是很可能被感染艾滋了!
我:啊,太可怕了!我真受不了,這樣的恐懼就像要把我淹沒了!
思維:我會繼續回憶的,我不會停止的!我一定要找到絕對的答案,我相信能找到的!
(這樣過了很久)
我:太難受了。我覺得你這樣想下去,是荒謬的吧?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我的世界變得不太真實了。
思維:我有時也想停止下來,但是停止不下來啊。總不能心甘情願做個無辜的艾滋感染者吧?
我:有人告訴我,你隻會去追求一個確定,要一個答案;力求維持好的狀態恒常不變,排斥糟糕的狀態,企圖讓他永遠不再出現。然而這個世界上事情是變化無常的。很多模模糊糊的狀態,是沒有一個非黑即白式答案的。就比如這個對艾滋的擔心,想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理由,是找不到的。然而事實上,我身上一點艾滋的跡象都沒有啊。之前的那麼多分析、擔心真的有必要嗎?他們說,隻要我安住在害怕的感覺中,和害怕的感覺在一起,不去管你,就可以慢慢恢複平靜了。
思維:你瘋了嗎?沒有我,你算什麼?我是你的身份,是你的主宰,你居然把我扔在一邊,你知道可怕的後果嗎?沒有我幫你識別危險,避開危險,你一定會被感染上艾滋的!
我:我也不想脫離你啊。可是這樣下去,你如此的活躍,我看你也累啊。我也痛苦。你命令我回家去清洗衣服,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甚至要清理“髒”衣服沾染過的任何一個地方,以杜絕艾滋病毒,可是真的隻能這樣做嗎?我真是又累又沮喪。我看不到希望啊。
思維:哎,是很累,我就像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必須按照我這套程序去運作,去指揮你。說句實在話,我也知道沒有看清事情的真相,就在判斷,指揮。可是我沒有辦法不這麼做。如果我不幫助你,誰還能來幫你呢?
我: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得益於你還是不得益於你,我知道你一直孜孜不倦地想要為我做事,讓我過的更好。可是他們說,不是真的有那麼多的危險存在在我的周圍,因為我的周圍還有那麼多人,他們比我還要粗枝大葉,可是活的比我自在多了啊,這是事實。你缺乏了判斷安全的能力。
思維:似乎有那麼點道理。
我:他們還說:如果真的有危險,我是會知道並做出反應的。現在需要你休息休息,讓恐懼的感覺自由地出來,展現他們自己,據說他們會隨著自己規律出現、變化、消失的。
思維:他們會把你淹沒的!隻有我能幫你。
我:之前沒有嚐試過,我心裏沒有底,可是我願意嚐試一下,可以嗎?
思維:那我還能做什麼嗎?難道隻要我一邊休息去?我還真不習慣呢。
我:是的,你隻要休息就行了。但你不會寂寞的,我會看著你,關照著你。如果你在頭腦裏出現了,我不會去排斥你,也不會親近你,我會讓你自由地來去。我不去參與你裏麵的內容,也就是不去認同你。
思維:這個嚐試太刺激了嗎?把我扔一邊,你怎麼生活啊?
我:他們說,生活還是可以繼續啊,而且是一種有別於現在的更好的生活哦。不是說不需要你,你有利於生活的一麵當然是我需要的啊。隻是當我感到焦慮、恐懼時,比如擔心得艾滋,你的鑽牛角尖、要排除萬一的可能性的想法模式,這些模式不斷出現,對我的生活沒有實際利益的,那我就不去參與到你裏麵啦。
你有一個特點:拒絕當下現實,不願意接納當下現實,對不對?
思維:嗯,是的,我認為隻有否定當下現實,你才能生活的比現在更好嘛。
我:其實,你否定當下,我內心的恐懼非但沒有消除,反而在那裏“發酵”變得更大。如實接納當下的任何情緒,身體感受,不去抵抗和排斥他們,就像看著你一樣看著他們的自由運作。這些生理上的化學反應自然會慢慢消失的,並不會對我產生實質上的傷害。
思維:是這樣啊。可是這麼多年下來,我一直都在用我這樣的方法幫你,讓我一下子停下來我還很不習慣呢。
我:嗯,是的。我會對你保持覺知,一旦你來幫我逃避我的恐懼的感受,我就會知道,並且不去參與到你的行動中,我會把注意力放在情緒上,帶著覺知地體驗他們。對於你冷不丁的到訪,我還會借助關注自己的呼吸,體驗當下生理上的真實感受,來穩定自己的心。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
我:我的現實感增強了,感覺和真實世界的距離拉近了,放鬆了很多。我對自己以後充滿信心。
思維:看到你狀態越來越好,我真是很高興。我自己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把我的能量放到了有利於生活的其他各方麵,而不是放在鑽牛角尖、要求絕對的方麵。這樣感覺真好。
我:嗯,而且我發現,通過強迫症這個康複的過程,我對生命也有了更深的理解。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的還沒有到來,這兩者是以虛幻的形式存在於頭腦中。活在當下,關注當下鮮活生活的點點滴滴,才發現我是真的在活出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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