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2015 年以來，通過糞便微生物群移植 (FMT) 治療多種疾病(例如複發性艱難梭菌感染)有所增加。由於通過幹擾腸道微生物群來治療疾病的技術和概念都是新的，因此臨床醫生和患者特別關注治療安全。大多數調查 FMT 安全性的研究都集中在短期風險上，這些風險是輕微的，通常與 FMT 遞送方法有關。沒有關於 FMT 在治療多種疾病或長期隨訪中的安全性的報道。

陳啟儀團隊這一研究回顧性分析了 2012 年 1 月 1 日至 2021 年 9 月 30 日期間在同濟大學第十人民醫院接受 FMT 的 8547 例患者。該研究納入了患有各種胃腸道疾病或涉及腸功能障礙的腸外疾病的患者。FMT 最常見的適應症是功能性便秘，這是根據中國 FMT 臨床實踐指南批準的適應症。在 FMT 後 2 周、3 個月、1 年和 5 年的隨訪期間，通過電話和健康門戶軟件應用程序對患者進行問卷調查，以評估人口統計信息、與 FMT 相關的不良事件以及新診斷的疾病或症狀。 2 周時的調查響應率為 95·2%(8547 名患者中的 8137 名)，3 個月時為 85·4%(7430 名患者中的 6345 名)，1 年時為 64·9%(5312 名患者中的 3447 名)以及5 年時為 41·9%(2467 名患者中的 1034 名)。

有四種 FMT 給藥方法：通過放置在近端空腸的鼻胃管給予 6 天新鮮冷凍的健康供體糞便材料(6224 名患者)，連續 6 天每天服用口服膠囊(1543 名患者)，單次糞便液體輸注通過結腸鏡檢查(458 名患者)和單次灌腸(322 名患者)給予。無論給藥途徑如何，遞送給患者的 FMT 總劑量都是相同的。

在短期隨訪(2 周)之前或期間發生的大多數不良事件與 FMT 給藥方法有關。鼻胃管組最常見的不良事件是與管相關的呼吸困難和惡心和嘔吐。在口服膠囊組中，最常見的不良事件是惡心和嘔吐，這些不良事件發生在口服給藥期間，因為膠囊具有難以完全去除的糞便氣味和味道。結腸鏡檢查組和灌腸組最常見的不良事件是腹瀉和肛周不適。結腸鏡組2例患者和灌腸組1例患者出現結腸穿孔並發症，但通過保守治療(如禁食、靜脈注射抗生素或生長抑素抑製消化係統分泌)可緩解這些不良事件。所有四組中最常報告的不良事件的嚴重程度為輕度或中度，並且是短暫的。治療完成後拔管後，與鼻胃管給藥相關的不良事件消失。然而，42 名患者在初次 FMT 後 2 周出現消化係統不適症狀惡化，這值得進一步調查。

FMT 後 5 年，1034 名患者報告了 248 種新疾病或症狀。最常見的新診斷是胃腸道疾病和呼吸係統疾病。該研究將接受 FMT 的患者隨訪中這些新疾病的發病率與全國公布的一般人群發病率進行比較，發現兩組之間的發病率沒有顯著差異。當使用目前的全譜 FMT 方法時(使用包含所有糞便細菌種類的細菌溶液)很難實現腸道菌群的準確供體 - 受體匹配。在 FMT 期間，複雜的細菌混合物被注入腸道，這對現有的腸道微生物組造成了重大破壞。重要的是，引入外來的健康微生物群有時會破壞或加重現有的不適症狀。在隨訪期間，未報告與 FMT 相關的感染傳播事件。 1 年隨訪時有 2 例患者死亡，1 例多器官衰竭和 1 例冠狀動脈疾病，5 年隨訪時有 9 例患者死亡。9例死亡原因為心理問題自殺(1例)、卵巢癌(1例)、膀胱癌(2例)、肺炎(3例)、其他胃腸道手術後腸瘺(2例)，沒有死亡直接歸因於 FMT。

在臨床經驗的基礎上，該研究提出了同濟FMT要求，以規範FMT治療的適應症和給藥時機，提高FMT的安全性。這些要求於 2019 年在結直腸疾病科實施。在實施這些要求 2 年後，研究人員比較了開始遵守這些要求前後收集的安全數據。這些要求的實施與不良事件發生率的降低有關。短期(即 2 周內)不良事件的發生率從 2017-19 年的 32·6%(667/2045 名患者)顯著下降至 2019-21 年的 17·2%(400/2323 名患者)。此外，患者滿意度從 82·5%(1687/2045 名患者)增加到 95·6%(2221/2323 名患者)。

本研究中的數據存在一些局限性，包括由於包含幾種消化係統疾病而可能存在的分類偏倚，以及由於患者失訪而可能導致的選擇偏倚或報告偏倚。選擇偏倚也可能是由影響給藥方法選擇的因素造成的。此外，該研究不包括對照人群(例如，研究所未接受 FMT 的患者)。

總體而言，FMT 在短期和長期隨訪中似乎都是安全的。與一般人群相比，因胃腸道症狀接受 FMT 的患者新發疾病的發病率並未增加，並且感染傳播的風險似乎較低。考慮到自2015年以來FMT的廣泛使用，需要建立一個國家臨床和患者報告的安全數據收集係統，為相關研究人員收集和共享FMT安全數據，以確保FMT技術實施的安全性。還需要在具有適當控製的大型、特征良好的數據庫中評估 FMT 安全性。

該研究於2022年6月13日以題為“Long-term safety of faecal microbiota transplantation for gastrointestinal diseases in China”的通訊文章發表在Lancet Gastroenterology & Hepatology (IF=18)，主要參與單位是同濟大學附屬第十人民醫院，加利福尼亞大學舊金山分校，上海腸道微生物研究與工程發展研究所，同濟大學消化疾病臨床研究中心等，陳啟儀為通訊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