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手術一站就是7小時,對一些醫生來說這是“家常便飯”,不過也因為長期這樣超負荷工作,不時發生醫生猝死事件。”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約有半數的醫生都存在心血管疾病風險,35歲以上男性醫生高血壓患病率已是健康人群的兩倍。
做手術一站就是7小時,對一些醫生來說這是“家常便飯”,不過也因為長期這樣超負荷工作,不時發生醫生猝死事件。3月2日,西安交通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精神科28歲醫生猝死,昨天,邵逸夫醫院麻醉科26歲女醫生猝死……這一係列事件都讓人們不禁發問,這到底怎麼了?在昨天的全國兩會上,醫衛界代表、委員們也“曬”出了自己的工作狀態,說出了外人所不知道的辛苦。他們也呼籲,醫生太累了,需要減負。
昨天,浙江一名女醫生猝死
3月4日淩晨,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邵逸夫醫院一名剛工作三年的規培輪轉女醫生在麻醉科值夜班後猝死,年僅26歲。室友發現送到急診,雖然該院多位專家同事盡力搶救,依然沒有留住這條年輕的生命。醫院方麵稱,該醫生生前工作並未超時,警方還在調查死亡原因(詳見封19版)。不過,這起意外還是引發了人們對醫生工作強度的關注,現代快報記者梳理發現,近年來醫生猝死現象並不是個例。
2014年11月22日我國脊柱微創領域著名專家白一冰教授的突然辭世,是我國脊柱微創領域的巨大損失;去年11月,武警總醫院心血管外科年僅49歲的王奇主任因連續五天做手術搶救患者,腦出血搶救無效逝世,經媒體報道後,也引發了社會的極大關注;同年的10月份,在北京近兩周時間內,兩家知名三甲醫院接連倒下了三名醫生。
再往前追溯,兩年內全國已有大約15名麻醉醫生猝死,而且很多都是科室裏的骨幹醫生。
醫生工作超負荷,需要減負
昨天,在政協醫衛界別小組討論中,全國政協委員、中國中醫科學院望京醫院骨科主任溫建民呼籲,要重視醫生的猝死現象,為醫生減負。他說,長期這樣工作太累,很多時候是機製造成的,現在醫院搞無假日門診,星期六都得上班,就造成了醫生的過勞,一個醫生一周的工作時間是40個小時,但是沒有一個醫生不超出這個工作時間的,而且是大大超出。打個比方,一個醫生一天看一百多個病人,看到最後醫生心力交瘁,筋疲力盡,談何“看得好病”呢。
“特別是年輕骨幹醫生,現在需要三年的住院醫師培訓,這意味著常常24小時在醫院裏回不了家,而且是隨叫隨到,夜裏起來三四次是常事,這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溫建民說。
幾乎所有醫生都曾連續工作24小時
“每周至少有1-2次上夜班,周末值班,加上門診、查房、手術、寫病曆、寫論文……我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和朋友聚會是什麼時候了。”一位供職於南京某三甲醫院的心胸外科的副主任醫師在接受采訪時告訴現代快報記者。他描述了自己春節長假後這一周的生活,4個手術日,平均每個手術4個小時,一天下來至少3台手術,那麼就要在手術台上站足12個小時。中間隻能吃盒飯,如果錯過了吃飯時間,就餓著肚子。“我們醫生的胃沒有幾個是好的。”
調查數據顯示,目前國內八成醫生中午休息不超過半個小時,甚至不少人午飯及午休時間隻有10分鍾。近八成醫生每天工作8至12小時,幾乎所有醫生都曾連續工作24小時以上,半數人曾連續工作超過36小時,約有兩成醫生甚至曾連續工作48小時以上。
不少醫生健康堪憂,“醫生不自醫”
全國政協委員、北京阜外心血管病醫院心血管內科的主任醫師張澍隻用一個細節來說明醫生超負荷的工作狀態,“方便麵就是最常見的午飯。”同時,在強大的工作壓力下,醫生的健康問題也凸顯出來。張澍說:“不少醫生對病人負責,對自己的健康卻很不當回事,他們總覺得自己是醫務工作者,這點毛病沒關係。出現‘醫生不自醫’的情況。”
據不完全統計,目前約有半數的醫生都存在心血管疾病風險,35歲以上男性醫生高血壓患病率已是健康人群的兩倍。
在采訪中,不少醫生都表示,目前高血壓、糖尿病等老年病已日益成為纏繞醫生的“噩夢”。
由於工作壓力大,不少醫生都會出現徹夜失眠的情況,長時間給身體帶來極大負擔。“我現在才30多歲,都有不少白頭發了,過年回家同學聚會,多年未見的同學都驚訝我的憔悴。”一位醫生告訴記者。
分級診療是出路
“一天工作8小時,看100個病人,每個病人你算算才幾分鍾,中間還要除去上廁所、喝水的時間,有時候忙起來,根本沒時間喝水、上廁所。”全國人大代表、南京市第一醫院副院長、南京市心血管病醫院院長陳鑫,對於醫生的超負荷工作深有體會。他表示,這其實與整個醫療體製有關,比如優質醫療資源有限,許多人生病了都喜歡往大醫院跑,其實有的小毛病不用去大醫院,在社區醫院就能解決。
對此,他開出“藥方”,建議實行分級診療,小病應先到基層醫療服務機構看,大病才能轉診到三級醫院,病情穩定後再轉回基層,這樣可以分流一部分病人。
記者了解到,作為2015年深化醫改的重要內容之一,江蘇將著手建立分級診療製度。據了解,將對醫保報銷做出調整,醫保支付向基層傾斜。
醫生要做“自由職業者”
溫建民認為,導致醫生長期工作太累,很多時候是體製造成的。醫院裏的醫生數量不夠,國家給的編製也不能滿足需求。他認為要想改變現狀,還得從醫生的“身份轉變”開始。“如今的多點執業為什麼開展不好?不是政策不好,而是很多醫院不願意放人,醫院的管理者還是考慮自己醫院的利益,沒有完全考慮到社會效應,他們擔心專家到外麵的醫院坐診,會把病源拉走,但是沒有想到專家走出去,這對於病人是有好處的。
除了開展多點執業之外,溫建民認為要想讓醫生減負,最終解決看病難問題,還是要給醫生一定的自由度。也就是說未來的醫生應該像律師一樣,而不是現在的“單位人”。“這裏麵涉及到方方麵麵,實施起來並不容易,需要政府部門的政策、監管以及全社會的理解。”溫建民說。
全國人大代表、南京市第一醫院副院長陳鑫:對傷醫暴力零容忍
本次兩會上,陳鑫帶來有關醫患關係的建議,他告訴記者,對待傷醫暴力要零容忍。正常的醫患關係是病人和醫生一起努力把病給治好。現在變成了病人對醫生提防,一旦看不好病,就會把所有責任都怪罪到醫生身上。但是醫生不是神,不能把每一個病人都救活,也不能保證治好每一個人的病。
陳鑫認為,落實傷醫零容忍除了要建立良好的醫患溝通氛圍外,還得靠“立法”解決。“去年4月22日國家五部委發出《關於依法懲處涉醫違法犯罪維護正常醫療秩序的意見》,提出傷害醫生、醫鬧等多項行為將受嚴懲。公安部已主持修改《治安管理處罰法》,隻有將醫鬧事件納入法製調控之下,才能從源頭遏製醫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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